继《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企业安全生产工作的通知》后,《国务院关于坚持科学发展安全发展促进安全生产形势持续稳定好转的意见》又一次掀起落实责任的浪潮。在今年全国安全生产工作会议上,“落实责任”再次成为热门词语:工作报告里,它占据重要位置,浓墨重彩;分组讨论中,它被与会代表热议,屡被提及。
安全责任,重在落实。围绕落实,各地的探索一直在进行,思考也从未停歇。在不少代表看来,国务院《意见》的贯彻实施,将成为宝贵机遇。如果抓住了、用好了,很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认识不断深化
在2006年3月27日中央政治局第30次集体学习时,胡锦涛总书记强调:“明确责任,落实责任,是加强安全生产工作的根本途径。”在2006年1月23日全国安全生产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强调:“健全和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这是加强安全生产工作的关键。”在2011年全国安全生产电视电话会议上,张德江副总理强调:“搞好安全生产,关键在企业,重点在‘一把手’,重中之重在于安全责任落实到位。”
实际上,落实责任早已纳入国家顶层设计。从《安全生产法》到2004年《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安全生产的决定》,再到2010年国务院《通知》,责任都被一再强调、细化、落实。去年,国务院《意见》更是明确强调:“全面落实安全生产责任。” 这是对历年实践的科学总结,也是对今后工作的重点要求。如,今年全国安全生产工作的总体要求提出,“加大落实力度,把各项责任落到实处,把各项政策措施落到实处”;在今年九项重点工作中,第三项就是“坚持落实责任,着力强化和落实企业安全生产主体责任,不断加强政府安全监管”,等等。
围绕落实责任,与会代表不断热议。一些语句背后,是睿智思考。
去年,江苏省GDP达到4.8万亿元,安全生产压力巨大。国务院《意见》明确了政府监管责任,让江苏省安监局局长王向明看到了机遇。在他看来,对安全生产,上级领导重视、造势,基层领导就好干事。“这个机遇如果抓牢了,我们可以解决很多难题。”
“甘肃的事比较难干,人不多,但面积大,企业分散。”公式建民,去年8月才任甘肃省安监局局长。他说,国务院《意见》在很多地方有重大突破,特别是在政府监管、综合监管、专业监管等方面。“文件下发后,我就在省政府常务会议上建议,省发改委加强能源领域监管,工信委加强煤矿、非煤矿山、危化品领域监管。”
安全生产无边界,让宁夏回族自治区安监局局长曹志斌颇为头痛。他直言,无边界的事情肯定不好搞。为破解难题,去年,自治区对政府各部门监管职责进行了明确分工。“虽然还存在职能交叉问题,但各部门对自己的职责比较清楚,也承担得较好。”
手段日益丰富
不少代表认为,安全责任可以划分为政府监管责任和企业主体责任,其中政府监管责任是外因,企业主体责任才是内因和根本。
去年,福建省生产性事故大大减少,得益于什么?“抓住落实企业主体责任这个牛鼻子,将安全监管重点定位在企业。”福建省安监局局长陈炎生的观点,已成共识。
条条有的放矢,款款严格有力。实际上,国务院《通知》下发后,企业主体责任落实情况已有所改观。不过,浙江省安监局局长徐林表示,企业主体责任并没有完全落实,差距很大,主动落实责任的企业较少。
缘何出现这种局面?一些与会代表的真知灼见,值得思考。
“最让企业家长记性的就是严格处罚。”王向明的话得到很多代表的认同。他们认为,企业责任落实不到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罚得太轻,没有真正触到企业的痛处。有效的做法是,加大处罚力度,罚到叫、罚到跳。
河南省安监局局长张国伟表示,之所以出现企业主体责任落实不下去的窘境,除了意识、素质等因素外,还在于对事故责任人的处理失之于宽、失之于轻。因此,去年河南对前年处理不到位的企业,重新进行了顶格处理。
南京市安监局副局长宋政说:“企业对利润有着无限的追求,如果仅仅凭借自觉去落实责任是不现实的。”
企业的安全警钟不敲不响,企业的安全磨盘不推不转。不少与会代表认为,这种情况下,政府监管这只手要理直气壮硬起来,义无反顾推向前。实际上,一些地方围绕企业主体责任落实难的根子,创新与经济运行、社会管理相适应的监管模式,建立健全与企业信誉、项目核准、银行贷款等方面相挂钩的安全生产约束机制,力求激发企业原动力。
北京市顺义区开发了隐患自查自报系统。对安监人员来说,系统犹如一扇通向企业现场的视窗。在信息公开的压力下,企业除患的动力更强了。
去年,浙江省安监局、发改委等12个部门联合下发《关于开展企业安全生产诚信机制建设的指导意见》,将安全生产与企业经济利益挂钩。
广东省委、省政府去年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安全生产工作的意见》,要求分管安全生产工作的负责人原则上由同级党委常委、政府常务副职兼任。目前,20个地市,16个由常务副市长分管安全。“老末”管安全的局面逐渐打破,工作力度明显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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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趟出了,方向找准了,经验积累了。推而广之、学而用之,就能事半功倍、少走弯路。广西壮族自治区安监局局长陈鸿起说,目前落实政府监管责任各地都有探索,建议总局将各地经验进行精编,发给各省领导,在全国推广。
一些与会代表提出,北京顺义区的隐患自查自报系统非常好,国家安监总局应把信息系统模式进行统一,然后在全国推广。“怎样利用信息化督促落实责任非常重要。”上海市安监局局长齐峻说,目前各地都在搞信息化建设,但标准不统一,要成系统。
诸多问题待解
“央企如何监管?”在分组讨论会上,辽宁大连市安监局副局长李昊抛出了一个棘手问题。
进不了门,罚不了钱。央企的强势,让地方监管屡屡碰壁。对此,国家安监总局、国资委去年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央企业安全生产分级属地监管的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国务院有关部门和地方政府有关部门的职责分工。然而,问题并没有就此解决。
近年来,重庆建筑事故死亡人数节节攀升。去年,重庆发生3起隧道较大事故。“都是中字头企业,监管很难。”重庆市安监局局长肖健康说。今年重庆建筑投资达8000亿元,“极易出大事故”。
而随着产业转型升级,一些地方也遇到了新情况和新问题。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安监局局长王建新说,兵团原来以农业为主,现在明确提出要跨越式发展。由于执行差异化政策,很多在内地不能上的项目,在新疆上了。“由于高危企业多了,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王向明说,涉及职业健康的行业,江苏都有。随着新产品、新材料的应用,一些新的职业危害因素不断涌现,而相关标准却还是一片空白。没有标准,落实责任就无从谈起。齐峻也表示,产业转型升级肯定会带来标准的变化,但新的标准从哪里来、由谁来制定,“这需要相关部门进行梳理”。广东省安监局副局长冯寿宗更是直言:“职业病问题,将成为一块烫手山芋。”
当下,企业的事情,没人管不行。因此,国务院《通知》提出,强化基层站点监管能力建设,加强对企业安全生产的现场监管和技术指导。然而,在青海、西藏等经济欠发达地区,乡镇监管机构基本一片空白。即便是在江苏、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乡镇监管机构建设不平衡问题依然突出。
在西藏,县级安监局只有三五个人。平时下去检查,摩托车和马是主要交通工具。西藏自治区安监局局长达木拉说:“和东部有些地方相比,我们的差距还比较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